树亦有情树之泪


文／碧云天下


        这是早年我的一首诗中的一句，这个早，大约写在四十年前的四月10日，1977年还是1978年，已不是记得那么清晰了，而且此诗在旧的日记本中一躺就是这几十年，字淡纸黄，然而此时读来，竟断断续续重梳理起写这首“诗”的往事或者讲是故事吧。
        四十一年前，1976年的开年就以周恩来总理的逝世悲泣了几亿人民的心，十里长安泪送总理，这泪水的背后则是地火的蕴酿，民心在，真不是千方百计的阻和压所能左右的。至清明将到时，几个红头文件齐发，内容大概是“清明不得聚会，取消集体扫墓，严防阶级敌人利用、破坏……”等等，当时的我已是工作五年的老工人了，也是厂里的“共青团”的积极份子。虽说那年头的信息极度封闭，然从报刊广播中仍以读出了形势的严峻，我则更从其正面报道里读出了不寻常的蛛丝马迹，似乎将有大事将发生，山雨欲来风满楼。当时厂里以团组织名义献给总理的花圈也做好了，党团员积极分子参与名单也早已拟好了，接到此严令，恰如一滴水滴入油锅里――炸开了，都是是血气方刚的小青年么。书记厂长严令再三不让出厂门去公园祭扫烈士墓，把花圈也收了。然收了再扎，扎了更大的，不知谁提议，我们在厂里祭奠总行了吧，于是清明前一天下班前在车间前的空地上，一下子聚集了差不多全厂的小青年，小白花，大花圈，自发的悼念，花圈前有人供上了两只碗，一碗清水，一碗则盛着我们从厂区的桃树上摘下的桃花和刮下的晶莹剔透的树脂，一切尽在不言中，没有大声的喧哗，默哀后很快的散去了。后来听说当天晚上镇革会里就来人到厂里查询，书记厂长们概口否认，最终亦不了了之。
        那年的清明节，天安门前的事件，想必许多与我同龄的人都还记得的了。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那一年，在共和国历史上铭刻了许多永恒的记忆。，我亦买了且珍藏至今，一些名句如“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若将泪水比春江，顷刻东国化水乡”“相逢无语泪先盈，启齿欲言已失声”等等，对自己爱好诗文写些诗文的启发都是很深的了。
        《树之泪》，现在看来写的实是很浮浅的，只是算是当年的心之泪之作吧。一藏故纸堆几十年，且也没收入拙作诗集《下弦月》中，值此醉里四月飞花令主题“眼泪”，原原本本的录下了，也算是对“眼泪”之主题释然的一种吧。

《树之泪》

4月10日

动荡地岁月，风刀雨剑，
人们无言地，静静地，
看着您……莹明欲滴的树脂：
树亦有情树之泪
一盏瓷盘，装着您如玉的珠泪，
如同装上滚滚地思念之绪，
于是，在那如雪的花丛，
诚挚地双手，连同沉奥的心，
像敬献一杯泉水，一撮黄泥
那样，
将您敬献在九霄之灵前……


数年以过去，翻天覆地，
您，您今日在那里？
岁月流尘，早将您埋没，
如同那杯泉水，那撮黄泥，
但时代，今日可以告慰，
寸寸衷情化作斩妖之剑，
啊，树之泪，人们永记着您，
晶晶珠泪，千古遗岁，
您留在大地，刻在人民心里，
琥珀翠美，
树亦有情树之泪！

        岁月久矣，青春早已成旧风景，只有纪念缅怀的心依旧浓烈，当然了，眼泪汪汪的感觉确淡了许多。“树亦有情树之泪”，亦是当年的特殊的仪式特例的故事特别的纪念，读来，仍别有一番心绪在心头。